和发小在一起的美好旧时光
这一轮日更,题目都是随机抽取的,有一些并不是我愿意写的或者善于写的,但既然抽到了,只好硬着头皮写下去。今天就是这样:A time when you had a lot of fun. 说一说你有过很多乐子的旧时光。
这个问题很难回答,因为过去的fun,在今天看来,要么是一种年少不是周滋味的无知轻狂,要么是一种当时甘美事后苦毒的罪中之乐。纯粹的快乐不能叫fun,应该叫Joy.
那就说说我的fun吧。我上大学的时候,我们有几个中学的铁哥们,经常聚在一起厮混,核心成员是:新华、风华、阿强。当时大家最大的乐趣是偷看彼此的信件。别告诉我这侵犯个人通信秘密,也别告诉我这样做不道德。男人们的友情总有到达一个巅峰的时刻,那一刻没有理性和道德的成分,也没有感性和不道德的成分。
那时候的新华刚刚陷入了恋爱,当时他追的意中人叫韩琳。我们经常到新华家里,偷看他写给韩琳的情书。
那一年家乡发生洪涝灾害,在新华的书桌上,我们发现了他写的信。
韩琳:
连日来普降大雨,庄稼糟蹋得都不成样子了……
我们几个人乐得前仰后合,这是古往今来最朴实、最委婉的情书。
后来两个人好上了,经常,新华抱着一把吉他,在操场,在河边,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唱起吉他班里学会的歌。
窗外又下雨了 雨丝慢慢地飘落下来 有一个小女孩 她从雨中走来
有一天,新华骑车10公里满头大汗地去找阿强,就是为了向他宣布:“今天晚上,我吻了韩琳。”
因为我们都在省城读大学,阿强还有另外一个中学同学阿军,经常跑到我的宿舍里来找我。有时候我不在,他们就大大咧咧地收拾我的书和磁带,在我寝室同学的目瞪口呆中,飘然而去。有一次,阿强把从我那里掳掠的书放到塑料袋里,坐公共汽车时,为了省劲,把塑料袋系在公交车的扶手横杠上,下车居然忘记了拿,现在说起来,还很痛惜。
关于过去,风华给我写过一首诗。
《给王佩》
多少次我想象着 诺丁汉的夜晚 那是你不在杭州的夜晚
多少次我怀念着那座小小的 县城 背着书包,每人一支啤酒的县城
记忆里的冬天,月光惨白 我们谈论爱情 燃烧掉退回的情书
如今 已没有一棵杨树上 留着你刻下的誓言 (——仿佛一切不再值得背叛)
(你说,我们的财宝 在天上)
那逝去的岁月 已经足够我们相逢 像灯火通明的航船 拥有我们全部的夜晚……
有一年大年初四,风华驱车从北京杀回山东。还没等我到楼下迎接,他已经搬着一袋大米和一箱火龙果,爬上楼来。 这让我想起20多年前,天降大雪,他从20公里外骑自行车,车把上挂着几瓶酒,来我家送,一路跌跌撞撞,到我家的时候,酒已经摔破了。
我们见面的地方选在一家四川餐馆,近年来,外地餐饮业进入县城,带来异乡风味的同时,也改变了餐馆过年期间不开门的旧习。阳光从窗户照进来,空荡荡的包厢有些冷,但一点都没有降低我们谈话的热度。
风华讲了他奇特的过年经历,好不容易开车到北京,住在一家经济酒店,原本想安安静静写一篇小说,不想半夜被震天的叫床声吵醒。
谈起时局,风华连连摆手,他说:王佩,你应该去写你的剧本,而不是关心这些事。中国没有政治,有的只是肮脏。
晚上风华留下来,参加我家的家宴。彼情彼景,让人想起黄仲则的一首诗:
红霞一片海上来,照我楼上华筵开。 倾觞绿酒忽复尽,楼中谪位安在哉?
如今风华出了他人生中第一本书《不辞怀抱》,并且还会有第二本,第三本。而新华还在抗疫第一线,担任留观所负责人。他和韩琳已经在一起相爱相亲快三十年了。阿强开了一家古玩店,专门收藏流落在民间的私人物品,包括地契、结婚证、当然还有私人信件。